转眼,又到了一年杨柳依依,海棠花开的季节。春风轻轻的吟唱着,海棠妖娆的舞动着,花瓣追逐着春风的脚步,点缀这嫩青色的土地。这暖暖的海棠花色,袭人的花香围绕着这美好的季节,我不禁又想起外祖母在池塘边海棠树下浣纱的样子。
没有想到,这一别就是十一年,海棠树依旧在成长,花簇越来越密,花色越来越暖,花香越来越浓,也真是应了那句“猩红鹦绿极天巧,叠萼重跗眩朝日”所描绘的海棠花开景象。
岁月更迭,周边的一切都在渐渐改变,不变的却是外祖母曾在池边海棠树下对我的谆谆教导,尤其是一直印在我心中的那句“口稳、手稳、心稳,处处安稳”。
儿时,最喜欢陪外祖母一起去池塘边洗衣洗菜,外祖母端着衣物,我跟在后面捧着菜篮,穿过幽长的小径,来到池边海棠树下。记得有次下了一夜雨,被雨水拍打了一夜的海棠,竟落了这一池水的海棠花瓣,青石板上也是铺满了泥土和花瓣。外祖母让我把衣物抖一抖,自己转身去找东西清扫石板,也就在那时,我从衣物中发现了五角钱。那一刻,不自觉的就将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,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。
下午,我拿着这“巨款”带领着小伙伴出去“挥霍”了一番,看着小伙伴跟在自己后面跑来跑去,虚荣心得到了满足。然而,傍晚时分,母亲发现了这笔“巨款”的丢失,我虽然表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,但是眼睛早已出卖了自己的忐忑与不安。晚饭后,外祖母背着母亲偷偷的给被罚站还饿着肚子的我塞了一团锅巴,却没有多说什么。
第二天再去海棠树下,外祖母从衣襟口袋深处掏出来一团手绢,一层,一层,又一层,里面是被这手绢紧紧包裹着的零散纸币。外祖母微笑着,拿起五角钱塞到我手里,对我说:“给,拿着!”正在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收下这“巨款”时,外祖母接着问我:“不敢拿是吗?那为什么昨天你敢拿呢?你知道昨天为什么妈妈要惩罚你吗?”我轻轻地点点头承认自己所犯的错误,眼泪也跟着不自觉的流了下来。
外祖母依旧微笑着,轻抚去我脸上的眼泪,柔声说道:“没有关系,知道错就行了,下不为例。这个钱你拿着没有关系的,是外婆给的,这是通过正当途径得到的,拿着吧!”边说又将钱塞入我的口袋里。
“你外曾祖母在世时曾经对你外公说过一句话‘口稳、手稳、心稳,处处安稳’,或许你现在不明白这话的意思。但是,一定要记着,以后无论身在哪里,什么样的环境里,做什么事情都要想到这句话。因为我们所做的任何事要让自己心安理得,现在告诉你这句话,希望你也能永远记住,知道吗?”“记住了,口稳、手稳、心稳,处处安稳”。看我情绪不高,外祖母岔开了话题:“你昨天拿钱都去干啥了呀?”“买糖了呀,我还与小伙伴一起分享了呢!”“能买这么多吗?”“当然,一角钱可以买两颗呢!”“这么多呢!”……
树下充满着祖孙俩的欢声笑语,一阵春风吹过,海棠摇曳着枝叶,又是一阵花瓣雨,池水慵懒的泛着涟漪,好像在舒展着刚睡醒的身躯。那天的海棠花儿格外香,花色格外暖,池水也显得格外的清澈。
再次听到这句话已是离开家乡出去求学的日子,母亲在我临走的前一夜再次嘱咐我这一句“口稳、手稳、心稳,处处安稳”。那刻,母亲身上有外祖母的影子,同样的话,不同的人说,用在不同的时代,却是同样的用心,同样的期望。
现在回想起来,这句看似简单的话其实却很不简单,外祖母的这句话似乎一直萦绕在我耳边,时刻提醒着我不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,不说不该说的话,稳稳当当做事,干干净净做人!
亲爱的外祖母,今年的海棠花依旧那么好看,希望外祖母在另一个世界能够陪我一起欣赏这高雅的海棠;也望在梦中,能够不忘再叮咛我一句“口稳、手稳、心稳,处处安稳”。
(合肥新站区站北社区 张苗妙)